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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當期主題】長照從小就需要,重障者的心聲
日期:103-08-21       

本文作者:劉于濟(台灣障礙者權益促進會理事)

 

  台灣高齡化時代的來到,長照議題成為了近年來,各方領域學者專家筆戰的新戰場。為何我會用「筆戰」來形容這場議題呢?因為對我這位,從小就需長照的重障者來說,政府及各專家所提出的政策方案,無法貼近到我現實的生活,一切感覺紙上談兵,如此虛幻。另一層面,社會大眾對於「長照制度」觀念太過陌生。傳統文化對於「照顧」,很直接的就是回歸到家人身上,沒有公共資源的概念。沒家人或無照顧能力的就往機構送,人生就此被隔離在另一空間。家庭尚有點能力也願意付出,多數會選擇聘雇外籍看護。目前的長照公共政策,重心在65歲以上的銀髮族身上。而未達到65歲身心障礙族群,只能得到一些殘補式的長照資源。

 

  新聞追蹤報導的車禍女童──珣珣。社會大眾除了對她的不捨及關心外,她所展現的生命力,是令許多人所慟容的。但是我這位重障者,憂心的是她的長照問題!

 

  我從小就患有肌肉萎縮症,這是一種罕見疾病。隨著身體的成長,身體功能會漸漸退化。母親及外婆是我主要的照顧者。身為人最基本的吃喝拉撒睡,都需要靠他人來協助完成。在照顧的過程中,從容易造成雙方的受傷及情緒上的衝突;在移位(抱上輪椅、洗澡等等)的過程中,就容易造成照顧者手拉傷或是腰扭傷;半夜的翻身問題,也往往造成家長隔天工作的精神不佳。在高中前,我的生活就只有家中及學校,很少有機會才與同學們去參與校外教學等等的活動。因為許多學校不知該如何協助障礙的學生。通常會要求家長陪讀或是同行。隨著年紀及體重上的負擔。這樣的惡性循環下,我們也不知從何尋求有效的幫助資源。家長只能無奈的聘請外籍看護,來協助我的日常生活。這麼一請,轉眼間也十二年了。這中間的優點就是,我有個全人的生命經歷,我完成高等學歷、有工作、談感情及多元的社交圈。與家人的關係也不再有所壓力。

 

  聘請外籍看護真的是無奈!因為從過去到現在,政府提供的長照服務,無法幫助到我,遑論有全人的發展。但是聘請外籍看護,薪資成本就占了我家的最大支出。另外,在語言文化所造成的溝通不良,長期相處上情緒的衝突,看護本身的健康、情緒、意外的情況,我們還要擔心可能的財產損失及逃跑的風險。如果三年期滿要再續聘,就又需等原看謢回國辦手續後,再回來台灣,時間約一個月。這段空窗期卻不能使用任何的公共資源(如:居服、個人助理及喘息服務)。這些問題政府視而不見,大眾也不會明白的苦。近年來,人權意識的抬頭。外籍看護全年無休,扛起國內長照的重擔。這問題令人不捨。但是對於重障者來說,我們也希望與貼身的看護有良善的互動,讓他們可以休假、休息的時間與空間。但是無奈的是,對於需要24小時照顧的我們。許多時候,家人已經無力照顧。在沒其他配套資源進場協助時,重障者的人權誰又重視呢?

 

  我覺得,長照議題是一個社會整體必需要共同面對,且一同學習的課題。如果這社會期待是可以本國人照顧本國人。政策上,不應將資源一一的切割。這樣容易造成資源分配不均,也易有疊床架屋的狀況。政府與民間需要不分你我,整合建立一套「長照系統」。各個年齡的被照顧者,可以選擇適合自己生活的服務及人力。同時也期待,國人對於看護員的職種,可以有著尊敬的心態,而非低階工作。長照制度(系統)的建立,就如同興建101大樓一樣。沒有穩固的地基,如何建築101層呢?可以從65層開始蓋嗎?

 

【延伸閱讀】

 

林宜慧,〈重度身障︰誰幫我翻身?〉《中國時報》,2014年06月01日。